晚清三杰恩仇录第215章 亡命奔袭

黄万鹏率领的九营步骑一头扎进了喀什噶尔西北广袤而陌生的布鲁特人游牧地。

时值寒冬朔风卷着雪粒子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

连绵起伏的山峦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荒原上枯草在寒风中呜咽。

队伍在艰难跋涉。

向导是几位眼神警惕、裹着厚厚皮袍的布鲁特头人。

黄万鹏谨遵刘锦棠将令对沿途遇到的布鲁特部落秋毫无犯公平交易粮草并郑重承诺：“朝廷大军只诛首恶伯克胡里！光复之后布鲁特部众世代安居之权朝廷必予保障！”他拿出部分缴获的浩罕精美器物和银两作为酬谢。

布鲁特人见清军军纪严明与劫掠成性的浩罕军截然不同又得厚礼许诺戒备之心渐消不仅提供了更可靠的向导还主动指出了几条翻越山口的隐秘小径。

尽管如此路途依旧险恶。

陡峭的冰坂深不见底的雪窝凛冽的寒风考验着士兵和战马的极限。

马蹄裹着厚厚的毛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前行稍有不慎便会连人带马滑坠深谷。

夜晚宿营篝火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士兵们挤在一起裹着冰冷的毛毡啃着冻硬的干粮呵气成霜。

黄万鹏与士兵同甘共苦亲自巡视营哨鼓舞士气：“弟兄们！再忍一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喀什噶尔！何大人和被困的汉家兄弟正等着我们！” 相对于北路的艰险余虎恩的南路五营精兵沿着相对熟悉的玛纳尔巴什大道推进速度更快。

他们轻装疾行如同扑向猎物的豹群。

沿途遭遇的零星浩罕哨卡和试图迟滞的游骑在清军锋锐的兵锋面前不堪一击瞬间被击溃或歼灭。

余虎恩毫不恋战严令部队：“目标喀什噶尔！挡路者死！全速前进！”马蹄踏碎冻土卷起一路烟尘。

巴尔楚克大营刘锦棠稳坐中军。

帅案上来自两路的军报雪片般飞来。

他运筹帷幄如同掌控棋局的国手： “令张曜部加速向阿克苏-巴尔楚克一线靠拢稳固粮道！” “令罗长祜严密监控叶尔羌（西四城）方向防备伯克胡里残部狗急跳墙！” “加派精干斥候深入喀什噶尔周边严密监视回城、汉城及白彦虎残部动向随时飞报！”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确保两路奇兵后顾无忧亦为最终的总攻编织着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连续数日的亡命奔袭南北两路大军如同两把蓄满力量的强弓终于将致命的箭矢射抵喀什噶尔城下！ 傍晚时分： 南路余虎恩率领五营精兵如幽灵般悄然出现在喀什噶尔城南十里外的红柳丛和沙丘之后。

士兵们伏低身体人衔枚马裹蹄只待夜幕降临。

余虎恩举起千里镜城头昏黄的灯火、隐约的巡逻身影清晰可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寒光闪烁：“传令！就地隐蔽进食休整！三更造饭四更动手！” 北路几乎在同时黄万鹏的九营步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喀什噶尔城西的荒原上！布鲁特向导指着远处那片巨大的、灯火稀疏的黑色轮廓：“将军那就是喀什噶尔回城！”黄万鹏望着疲惫不堪却斗志昂扬的将士沉声道：“弟兄们！我们到了！休整一个时辰！子夜攻城！与余将军里应外合！” 喀什噶尔回城内： 伯克胡里坐困愁城。

汉城久攻不下如同跗骨之蛆尼牙斯在和阗、叶尔羌方向的袭扰让他分身乏术派出的探马回报清军主力尚在巴尔楚克让他稍感心安却也陷入更深的焦虑——刘锦棠到底在等什么？他强作镇定在宫殿内饮酒呵斥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手下命令加强城防巡逻尤其是汉城方向。

然而连日的压力、对清军神出鬼没的恐惧早已让回城守军士气低落人心涣散。

夜巡的士兵缩着脖子在寒风中敷衍了事只盼着早点换岗。

子夜朔风更劲卷起地上的雪粒沙沙作响掩盖了大地细微的震动。

余虎恩眼中精光爆射手中长刀猛地向前一挥！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牛角号“呜——”地撕裂夜空！ “杀——！”蓄势已久的五营精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藏身的黑暗中猛然跃出！云梯飞架敢死之士口衔钢刀顶着稀疏的箭矢悍不畏死地攀上城头！火把瞬间点燃如同跳跃的毒蛇照亮了守军惊恐万状的脸！ 几乎在号角响起的同时！黄万鹏部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九营步骑如同钢铁洪流猛扑向西门！早已潜伏至城下的死士用巨木疯狂撞击城门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更多的士兵将无数钩索抛上城垛蚁附而上！西城守军猝不及防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清妖攻城了！” “南门破了！” “西门！西门也上来了！” “顶住！快顶住啊！”凄厉的警报和绝望的嘶喊在回城各处炸响与震天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惨嚎声交织成一片！回城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穴彻底炸开了锅！ 伯克胡里被亲卫从醉梦中粗暴摇醒听着殿外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和越来越近的兵戈之声他面如死灰酒意瞬间化为冷汗！他冲到窗边只见南门、西门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震耳欲聋！清军的旗帜在火光中隐约可见！ “不可能……刘锦棠……他怎么会……”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大汗！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心腹将领拽着他嘶声力竭地喊道。

伯克胡里最后看了一眼他富丽堂皇却摇摇欲坠的宫殿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猛地推开侍卫手忙脚乱地套上一件普通士兵的皮袄在数十名最死忠心腹的拼死护卫下如同丧家之犬仓皇冲出宫殿后门向着北门方向没命地逃去连象征汗位的金印都遗落在冰冷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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