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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道士我的阴债有点多第301章 清明楼船陷迷雾纸扎李白索墨痕

算盘珠在袖子里滚了半宿陈三槐终于把它掏出来贴在船舷上。

纸扎的清明楼船刚驶出宗族园区三里地木纹就开始发潮像是泡过三天水尸的棺材板。

他没吭声只用指甲盖蹭了蹭珠面——还是烫比昨夜槐木牌激活时还烫。

第七枚铜钱是从鞋底夹层摸出来的。

他一向把最不吉利的那几枚藏那儿防的是半夜祖宗托梦催债醒来顺手就扔进火盆。

可这回刚翻个面血字就浮上来了:“汴河有鬼”。

他刮了一指头血丝顺着铜绿往下淌滴到甲板缝里滋啦一声冒白烟。

“林守拙。

”他喊。

“干啥?”林守拙正蹲在桅杆底下补帆角刻刀卡在纸经纬里手背沾了墨。

“你这船是不是少画了镇水符?” “放屁!”林守拙抬头“我连龙王庙都扎了两座香火纸钱都备齐谁告诉你没符?” 陈三槐没回又把铜钱按回鞋底。

雾是从河底升上来的不是水汽那种慢腾腾的爬是直接顶破水面像一口倒扣的大锅被人猛地掀开。

船身晃都没晃一下可岸边的芦苇荡全没了前后左右全是灰白连声音都被吸走。

除了吟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不是一个人念是一堆人同时开口调子错得离谱有的高八度有的带哭腔还有的咬字含糊像是嘴里塞了半块豆腐。

船帆突然绷直。

没有风。

可那幅原本画着市井烟火的帆布墨色开始游动线条扭曲重组转眼就成了狂草。

诗句一节节浮现笔锋凌厉墨迹未干还在往下滴。

第一滴落在甲板上渗进去变成一条细小的黑线往人脚边爬。

“止。

”陈三槐咬破指尖在船头横划一道。

血线刚成形帆上的墨滴忽然停住。

那句“奔流到海不复回”写到一半最后一个“回”字拖出三寸长的尾钩像要扑下来。

林守拙扔了刻刀从怀里抽出一张黄纸啪地拍在桅杆上。

纸面立刻浮出四个角每角一只纸鹤衔着锁链往四角一扯整根桅杆嗡鸣一声稳住了。

“镇魂角。

”他喘着说“最多撑半个时辰。

” 陈三槐点头右眼开始流泪。

不是一边流是整条线往下淌顺着鼻梁滑到嘴边咸得发苦。

他知道这是祖宗们在看戏不是骂也不是催纯粹是集体探头围观。

他抹了把脸从道袍内袋摸出功德沙漏。

巴掌大沙粒是碾碎的往生咒纸平时揣着压账本现在被他捏在手里微微发烫。

“别怕。

”他对沙漏说“他们要的不是你。

” 话音未落甲板中央咔嚓裂开一道缝。

张黑子从底下钻出来反戴着工作证哭丧棒扛在肩上。

他半截身子还在洞里下半身像是陷进了什么粘稠的东西拔不出来。

“别愣着!”他吼“下面全是墨水!不是河是砚台!” 陈三槐蹲下伸手去拉。

手指刚碰着他胳膊一股黑液顺着哭丧棒往上窜眨眼爬到棒头凝成一行小字:“李白题诗润笔费未结。

” “谁的单?”陈三槐问。

“我不知道啊!”张黑子挣扎“我就是巡河路过听见有人念‘将进酒’下来查案结果脚一滑——” 他话没说完整根棒子被拽下去一尺。

他尖叫一声死死抱住船板边缘。

然后那人出来了。

踩着墨河走上来青衫宽袍腰间别着一支纸卷成的毛笔面容清瘦双目无瞳只有墨点流转像活字排版机在眼皮底下跑稿。

他站在船中央袖子一抖墨水顺着衣角汇成小溪绕着三人画了个圈。

“小道士。

”他开口声音像是三百张旧报纸同时翻页“你的沙漏可否赠吾作润笔费?” 陈三槐没动。

右眼还在流泪珠掉在沙漏边缘沙粒轻轻震了一下。

“你不是我们订的。

”他说。

“非订品亦非私造。

”纸人抬手指尖一点船帆“此诗已入船骨因果已结报酬未付。

天道记账不认推诿。

” 林守拙往后缩了缩:“我没接文豪单……除非是客户加项。

” “月球背面那位?”陈三槐问。

纸人不答只把左手摊开。

掌心躺着半页泛黄纸片上面是半首残诗字迹与帆上一致。

他轻轻一吹纸片飞起贴在沙漏表面瞬间被吸进去化为乌有。

沙漏开始震动。

陈三槐五指收紧指节发酸。

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丢——里面存着所有婴灵教育基金的阴德流水一旦损毁那些孩子明天就得被学校劝退。

“你要多少?”他问。

“一漏为酬一笔为契。

”纸人说“诗已题款未结吾不得离岸。

” 陈三槐忽然笑了。

“你被困在这儿?” 纸人沉默。

墨眼里的字排速度慢了一瞬。

“所以你不是来抢的。

”陈三槐擦掉眼泪“你是来讨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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