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长恨天第17章 锁心狱血蜡
“我……” 那个破碎的音节刚从云知微染血的唇间溢出便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冷院里死寂的黑暗吞噬。
她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堵住后面的话语无论如何也挤不出来。
视线里只有赵珩手中那个被蜡封得严严实实、沾着沈砚暗红血污的油纸包在风灯摇曳的光线下泛着幽冷、不祥的光泽。
它像一枚淬毒的钩子不仅钩住了她濒临崩溃的神经更仿佛穿透了时空死死钩住了父亲在流放路上最后回望时那绝望的眼神钩住了青霜在窗外递琴时惊恐泪流的脸钩住了……沈砚倒在她脚边口鼻溢血、无声无息的模样。
“骨灰归海……” 父亲最后的遗言在脑海中尖锐地回响。
海?是这片冰冷的油纸包吗?它承载着什么?是洗刷冤屈的希望?还是……将所有人拖入更黑暗深渊的诅咒?沈砚的血浸透了它像一层无法洗脱的厄运符咒。
赵珩的靴尖几乎踩到她冰冷的手指那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碾碎着她肺里最后一丝空气。
他晃动着油纸包蜡封上那几点刺目的血污随着晃动如同活物般扭动刺痛着她的眼睛。
“说啊云大小姐”他的声音如同裹了蜜糖的砒霜带着虚伪的耐心和冰冷的诱惑“为了你那忠心的小婢女为了地上那个还剩一口气的废物……这秘密值得你用他们的命来赌吗?嗯?” 青霜……沈砚…… 这两个名字在云知微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撞击。
青霜惊恐的泪眼沈砚最后那涣散却似乎带着焦灼的一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她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砖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
那油纸包仿佛成了一个黑洞吸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思考能力。
“……是……”一个带着哭腔、气若游丝的字眼终于从她剧烈颤抖的唇缝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她不敢看赵珩目光死死盯着地面那摊属于沈砚的暗红血泊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地锚“……是……为了这个……父亲说……‘骨灰归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撕扯出来的血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很好。
”赵珩嘴角那抹诡谲的笑意骤然加深如同毒蛇终于满意地收紧了绞索。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破碎玩偶般的云知微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指尖那枚小小的油纸包上。
那眼神是猎手终于捕获到期待已久的猎物充满了贪婪、狂热和一种即将揭开秘密的亢奋。
他不再犹豫。
玉扳指冰冷的边缘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精准地、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沿着蜡封的边缘开始缓慢而用力地刮擦。
坚硬的玉质与凝固的蜂蜡摩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冷院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毒蛇在耳畔吐信又像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时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碾轧声。
云知微瘫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冰冷僵硬连颤抖都仿佛被冻结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赵珩那戴着象征权力与冷酷的玉扳指的手指一点点剥离着保护着父亲最后秘密的蜡封。
每一次刮擦都像是在剥离她心脏上最后一层保护膜带来一阵尖锐的、无法言喻的恐慌。
那“沙沙”声如同无形的鞭子反复抽打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蜡屑一点点剥落如同剥落的希望碎片。
封口处渐渐露出了里面深色的油纸。
就在赵珩的玉扳指即将完全撬开最后一点粘连的蜡封那油纸包里的秘密即将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刹那—— “呃……咳……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破碎断续的咳嗽声如同垂死蚊蚋的哀鸣从冷院门口的方向猛地传来! 这声音微弱至极在赵珩专注刮擦蜡封的“沙沙”声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瘫在地上的云知微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巨大惊恐猛地循声望去! 是沈砚! 他并没有被完全拖走!两个侍卫如同丢弃碍事的垃圾将他半拖半架地扔在了冷院的门槛之外便不再理会。
此刻他半个身子无力地趴在冰冷的门槛上头垂向地面口鼻处还在不断地、缓慢地溢出粘稠的暗红血液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不断扩大的血泊。
他显然是被那剧烈的咳嗽从深沉的昏迷中短暂地呛醒或者说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执念强行拽回了他一丝游离的意识。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那张脸在风灯惨淡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嘴唇干裂灰败嘴角凝固着大片暗红的血痂。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和血污黏成一绺绺紧贴着皮肤。
然而他那双因剧痛、失血和虚弱而涣散、布满了蛛网般血丝的眼眸此刻却如同回光返照般死死地、死死地盯住了赵珩手中那个即将被打开的油纸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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