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李语第51章 她不是要赢是要所有人陪她疯
夜色如墨参政司密室的烛火被风吹得只剩一缕微光。
苏识站在案前指尖还沾着那枚并蒂莲灰的余烬。
柳绿递来的红药密信在她掌心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盯着那行指甲刻出的小字:“第七夜她来了。
” 第七夜——赵明凰被软禁的第七夜皇后亲临偏宫。
隔着窗棂低语良久。
守卫只听清一句:“你若不死我就活不成。
” 苏识呼吸一滞。
这不是权谋不是试探更不是震慑。
这是病态的耳语是灵魂深处扭曲的告白。
一个疯子在向另一个即将成为疯子的人宣告宿命。
她忽然觉得冷。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缓缓扼住她的喉咙。
她猛地转身对柳绿沉声下令:“调取皇后入宫以来所有行踪记录尤其是废妃处置前夜的动向重点查佛堂焚香日志。
” 柳绿脸色发白却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萧玦站在阴影里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苏识的脸:“你在查什么?” “我在查她真正杀人的理由。
”苏识声音很轻却带着铁锈般的重量“我们一直以为她是借‘疯’除敌可现在看来……她清除的从来不是敌人。
”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她清除的是——看得见她的人。
” 萧玦眸色骤沉。
不多时柳绿抱着一摞泛黄卷宗快步折返。
苏识翻开封皮一页页掠过那些看似寻常的记载: 景和三年三月十六废淑妃前夜皇后焚《往生咒》一卷于佛堂独坐至五更。
景和五年九月初八废德嫔前夜同。
景和七年腊月廿二废贤贵人前夜同。
每一次都是同一卷经文。
每一次末页皆被撕去。
而残留的焦痕边缘无一例外都印着半个残字——“识”。
苏识的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旧册那是她整理历年宫变案时誊抄的副本。
翻开其中一页赫然是当年某位废妃临终呓语录: “有人看得见我……她知道真相……别让她再烧香了……她们都在镜子里哭……” 另一案卷上写着: “我不是疯我是看见了!那个穿青衣的女人她一直在看我!她说她叫‘识’……” 一行行一句句如针扎进眼底。
原来如此。
皇后所谓的“净化仪式”根本不是为了镇压疯癫而是为了抹除映照她疯狂的镜子。
每一个被废的妃嫔并非因罪证确凿而是因为——她们察觉到了皇后的异常。
她们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事记下了不该记得的名字。
于是她们成了“秽源”。
而“识”这个字是所有焚毁文书中的共同标记。
她早就盯上我了。
苏识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半分波澜只有彻骨的清明。
我不是她的对手。
我是她下一个要烧掉的“影子”。
“白砚。
”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霜。
暗处人影一闪黑衣男子单膝落地无声如鬼魅。
“即刻加固九皇子府地下密道增设三重机关入口改由西角枯井接入。
若我三日内未传讯启动‘断流’预案。
” 白砚领命身影瞬间隐没。
她又转向柳绿:“参政司现存核心密档分三路转移。
第一路藏入前朝玉牒夹层交礼部老尚书之孙媳保管——那人是我母亲旧仆之女可信。
第二路制成‘遗书’副本由赵明凰代为留存她若想活命就不会交出去。
” 柳绿颤抖着记下。
最后一份苏识亲自执笔誊录每一道账目、每一条令文、每一桩暗线皆浓缩于三页薄纸。
她取出萧玦赠她的短剑——玄铁铸刃柄中空。
她将纸卷封蜡轻轻推入剑腔旋紧。
“这把剑永不离身。
”她低声说仿佛是对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萧玦静静看着她完成这一切终于开口:“你不怕?” “怕?”苏识冷笑抬眼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宫墙“我早就不怕死了。
我怕的是——死得太干净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 当一个人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她唯一能确认自己存在的方法就是亲手毁灭所有“异样”。
而她苏识不仅是异样更是觉醒的异样。
她是镜子是回声是那个终于看清剧本的“玩家”。
所以这场游戏不会再有退路。
她不求胜也不求存。
她要做的是——让她的死变成一把钥匙。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
内廷急报传来:皇后请旨要为“冤死皇嗣”举办超度大典。
地点定在昔日华贵妃宫废墟。
时间七日后。
苏识立于廊下听着禀报指尖微微收紧。
那是仪式重启的钟声。
是猎手为祭品点燃的第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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