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三百四十六回公所风云
青浦镇公所的大堂往日里是乡绅议事、处理些鸡毛蒜皮官司的地方今日却因南京来的特派员而蓬荜生辉。
红漆柱子擦了又擦青砖地面扫了又扫连那块“明镜高悬”的旧匾额似乎也多了几分威严。
堂内济济一堂。
上首坐着徐特派员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和而疏离旁边是笑容可掬、却眼神闪烁的周秘书长。
下手是青浦县的县长、商会会长、几位头面乡绅以及一身戎装、面色沉静的赵团长。
角落里小野穿着合体的中山装以“友好商人”身份列席嘴角挂着谦和的微笑仿佛只是个旁观的看客。
陈继祖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由马三陪着坐在靠门边不显眼的位置混在几个被安排来反映“民情”的老农和小商人中间。
他低眉顺眼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沈老七笔记的布包手心全是汗。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他这个生面孔。
座谈会开始了。
先是县长致辞满是阿谀奉承之词;接着商会会长汇报商贸繁荣形势一片大好;乡绅们则歌功颂德称颂上峰德政。
周秘书长不时插话引经据典将青浦的“安定祥和”归功于省府的“英明领导”。
徐特派员听着偶尔点头偶尔在本子上记两笔脸上始终是那种标准的、看不出深浅的笑容。
轮到“民众代表”发言了。
前几个老农照着事先背好的稿子结结巴巴地说着减免赋税、修缮水利之类的套话。
气氛沉闷而虚假。
就在这时赵团长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洪亮打破了那团和气的假象:“徐特派员各位长官咱们青浦表面看着是还行可这底下也有些不太平的事堵在老百姓心里不说不行啊!” 周秘书长的笑容僵了一下。
小野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眼神却锐利起来。
“哦?赵团长请讲。
”徐特派员扶了扶眼镜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
“别的不说就说这运河上的水警队!”赵团长声音带着不满“平日里欺压船民勒索商贩前几天晚上竟然还敢武装围困我的盐警分队驻地!说是奉了上峰命令搜查逃犯结果呢?手令是假的!带头的水警分队长被人举报收了黑钱!这样的队伍如何保境安民?老百姓如何能安心?!”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堂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周秘书长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刚想开口辩解赵团长却不给他机会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陈继祖声音放缓了些: “说到逃犯我这儿倒有一位是从省城逃难来的读书人叫陈继祖。
他和他这位小兄弟”他指了指坐在继祖身旁、眼神桀骜的启明“可是被某些人扣上了好大一顶‘要犯’的帽子!具体怎么回事不如让他自己跟特派员和各位说说?也让大家评评理这朗朗乾坤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陈继祖身上。
周秘书长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小野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徐特派员也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看向这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陈继祖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先是对着上首躬身一礼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声音清晰却不激昂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克制: “晚生陈继祖落马镇人。
家父陈渡曾是运河上一名普通的‘渡亡人’。
晚生此番遭难并非作奸犯科实因家父临终前留下一件旧物牵扯到一桩几十年前运河沉船的冤案。
有人不愿此案真相大白故而欲将晚生除之而后快。
” 他顿了顿感受到周秘书长和小野那边射来的冰冷目光继续说道:“那艘‘永顺号’官船光绪二十八年秋沉于落马集段明载损毁贡瓷实则另有隐情。
当年参与打捞的老船工沈老七留下笔记为证船上有一紫檀空箱印有皇室标记内藏重要信物已被人取走。
而沈老七本人昨夜已‘意外’溺亡。
” “哗——”堂内一片哗然!皇室标记?重要信物?老船工灭口?这信息量太大太骇人听闻! “胡说八道!”周秘书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陈继祖厉声道“徐特派员休要听此人信口雌黄!他父子二人勾结前朝余孽编造谎言意图不轨!省府早已查明所谓沉船信物纯属子虚乌有!此人乃危险分子应当立即拿下!” 小野也站起身用他那口流利的中文语气“恳切”地说道:“徐特派员我们日华亲善致力于地方和平与发展。
此类不负责任的谣言挑动历史仇恨破坏两国邦交实在令人遗憾和担忧。
” 压力瞬间到了徐特派员这边。
他看看义愤填膺的周秘书长又看看一脸“诚恳”的小野最后目光落在看似镇定、实则指尖微颤的陈继祖身上。
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他表态。
徐特派员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摆摆手:“诸位稍安勿躁。
既然是陈年旧事又各执一词总要讲个证据。
”他看向陈继祖语气平和“陈先生你方才说有老船工的笔记为证?可否让本特派员一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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