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25章 水门胡同
砖塔内部的空气带着陈年的灰尘和雨水渗入的潮气。
陈渡背靠冰冷的砖壁雨水顺着塔身的缝隙流入在他脚边积起小小的水洼。
外面的雨声哗啦掩盖了世间的其他声响也暂时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他摊开婆婆给的简易舆图就着闪电划过天际的瞬间光亮辨认着自己的位置和那几个标记的落脚点。
最近的一处在“水门胡同”距离砖塔约莫两里地靠近内城河道的一处旧水门那里鱼龙混杂多是些苦力、船工和底层手艺人聚居。
必须在天亮前赶到那里。
官差搜查义庄未果很可能会扩大搜索范围。
他休息了片刻待体力稍复便冒着依旧未停的雨再次潜入夜色。
雨中的京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有雨水敲击瓦片和地面的声音。
街道上空无一人偶有更夫躲在屋檐下避雨梆子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陈渡如同一个水鬼沿着墙根的阴影快速移动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
但他不敢停下怀中那块父亲的血衣和半块玉佩是支撑他前进的唯一暖意。
水门胡同比想象中更破败、更狭窄。
巷道歪歪扭扭两侧是低矮的、挤在一起的棚屋许多是用破船板、烂席子搭建而成。
即使大雨也冲刷不掉这里弥漫的酸腐气味——那是汗臭、劣质酒、腐烂食物和河泥混合的味道。
雨水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汇成浑浊的溪流四处横溢。
他按照舆图上的标记找到胡同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院门。
门板腐朽上面贴着一张早已被雨水打烂的、不知是何用意的符纸。
他轻轻推了推门从里面闩着。
犹豫了一下他按照婆婆隐约提过的、也可能是漕帮旧日的暗号节奏屈指在门板上叩响了四下——三短一长。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雨声。
他又叩了一次力道稍重。
这次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警惕的粗哑声音:“谁啊?大半夜的报丧啊?” “避雨的。
”陈渡压低声音说了婆婆教给他的暗语“运河的水涨了三尺三。
” 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是门闩被拉开的声响。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在门缝后打量着他。
那是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头瘦得像根柴禾。
“进来。
”老头侧身让他进去又迅速关上门重新闩好。
院子极小几乎转不开身堆满了各种破烂家什和捡来的柴火。
只有一间低矮的土坯房。
老头引他进屋屋内更是狭窄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灯光下可见土炕上堆着破旧的被褥墙角堆着几个空酒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烧刀子和老人身上特有的暮气。
“姜老七让你来的?”老头直接问道自顾自地坐到炕沿上拿起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
陈渡心中一动泥鳅姜果然安排了接应。
“是。
”他谨慎地回答。
“哼那老泥鳅自己缩在水底倒把麻烦往岸上推。
”老头嘟囔着又打量了陈渡几眼“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吃这碗饭的。
惹上什么麻烦了?官面上的?” 陈渡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老伯怎么称呼?” “叫我老锔子就行。
”老头拍了拍炕沿“以前走街串巷锔锅锔碗的现在老了干不动了就守着这破地方等死。
”他话虽如此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有种历经世事的精明。
“姜老七交代了让你在这儿躲几天等风头过去或者……等地宫里的人来捞你。
” “地宫里的人?”陈渡追问。
老锔子却摆了摆手:“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
不该你知道的问多了掉脑袋。
”他指了指墙角一个空着的位置“那儿有张破席子将就着睡吧。
记住白天别出门也别在窗口张望。
吃的我会弄回来。
” 这一夜陈渡躺在冰冷的破席上听着屋外连绵的雨声和老锔子时断时续的鼾声久久无法入眠。
身处这陌生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父亲、顾老、小栓、秀姑……他们的面孔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那条承载了他童年、家族手艺和无数悲欢的运河此刻仿佛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这京城的水门胡同何尝不是另一条更加凶险、更加浑浊的运河?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躲在老锔子这间破屋里。
白天老锔子会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些简单的吃食和外面的消息。
从他零碎的讲述中陈渡得知九门提督府搜查得更紧了城门盘查依旧严厉潜龙舟那边似乎没有新的消息也不知顾老生死。
关于地宫和长生散的传言在底层市井中悄悄流传版本各异但都透着诡异。
陈渡不敢懈怠每日只是默默擦拭着那半块玉佩回忆着父亲教授的点滴以及顾老展示的运河秘辛。
他感觉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三天傍晚老锔子带回了一个荷叶包着的烧饼神色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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