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116章 河觋
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陈渡的后颈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老者。
祠堂里长明灯的光透过门缝在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没有斥责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陈渡喉咙发干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木板上的昆虫无所遁形。
老者没有继续质问他的目光越过陈渡的肩膀投向祠堂内那些胸口画着红叉的陶土娃娃以及阴影里那几叠深蓝色的衣服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好奇会送命。
”老者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陈渡脸上语气依旧平淡“这里的规矩第一天就告诉过你。
” “我……”陈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我只是……听到铃声……” “引魂铃指引迷途也警示生人。
”老者打断他拄着那根嵌着河石的木棍向前走了一步与陈渡并肩站在门缝前一同望着里面昏暗的景象“他们……是外面的浊物扰了河神的清净理应由河神净化。
” 净化?陈渡的心猛地一沉。
是指那些四海帮的人?所谓的“净化”就是河葬?他想起上游漂下来的“零碎”想起老默拿出的那个变形弹壳。
“你们……杀了他们?”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
老者缓缓转过头看着陈渡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牵动了一下那算不上是一个笑容。
“河神不收无辜之魂。
他们带着血煞和贪婪而来惊扰了这片水域的安宁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带来了毁灭。
”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古老的、不容置疑的宿命感将杀戮包裹在神意的外衣之下。
陈渡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些看似与世无争、侍奉河神的村民手上同样沾着鲜血。
“那你为什么救我们?”陈渡盯着老者“我们也来自外面。
” 老者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那女娃子……身上有‘痕’。
不是血煞是另一种……印记。
至于你……”他的视线在陈渡脸上停留“你身上有水的味道是吃水上饭的人?” 陈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父亲是渡亡人常年与水与死者打交道老者说他身上有“水的味道”或许并非虚言。
“跟我来。
”老者不再多言转身沿着来路往回走。
他的步伐依旧缓慢而沉稳木棍敲击在木板桥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陈渡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老者没有回陈渡他们暂住的筏屋而是带着他走向村落另一头一座看起来更小、更不起眼的筏屋。
屋外没有悬挂灯笼黑漆漆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推开门屋里没有点灯只有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勉强照亮室内。
陈设比他们那间更简单只有一榻一桌一凳。
桌上放着一个陶罐几个木碗墙壁上挂着一串风干的、不知名的水草。
老者示意陈渡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榻边。
黑暗中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河水晃荡筏屋的轻微声响。
“这里的人叫我‘河觋’。
”老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觋男巫。
这个古老的称谓让老者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色彩。
“回水湾存在多久没人说得清。
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守着这段河送该走的人平不该起的怨。
”河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外面的世界打生打死我们不管。
但只要进了这段水道坏了规矩惊了河神就要付出代价。
” 他的话语平淡却带着一种执掌生死的冷酷。
“四海帮的人想控制这里的水路?”陈渡试探着问。
河觋在黑暗中似乎笑了笑声音干涩:“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送来的‘货’不干净。
派来探路的人手也不干净。
河神……不喜欢。
” 陈渡明白了。
四海帮试图渗透和控制这条水路但他们的行径(或许是走私、或许是灭口)触怒了坚守古老规则的河觋和回水湾村民那些派来的帮众便成了“净化”的对象被实施了河葬。
那些陶土娃娃和深蓝色衣服就是标记和战利品。
“你们不怕四海帮报复?” “怕?”河觋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河神自有安排。
况且这水道他们离不开。
除非他们能把整条河都填平。
” 话语里透着有恃无恐的底气。
陈渡意识到回水湾能独立于外界的纷争存在凭借的不仅仅是封闭和信仰恐怕还有其对这段水路的绝对掌控力以及某种不为人知的、让四海帮投鼠忌器的力量。
“那我们现在……”陈渡最关心的还是他和阿青的处境。
“那女娃子的‘痕’未消你的‘水味’还在。
”河觋缓缓道“等她了了此间事你们自有去处。
在此之前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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