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我真不想当卷王第240章 一枚风筝两代人的谜周书记的刀法
风筝。
一个被岁月和指腹的温度磨损得只剩下轮廓的风筝图案。
江澈的指尖停留在那个微小的凹痕上一动不动。
办公室里空调的冷风正从他微敞的领口灌进去但他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一股灼热的、混杂着愧疚与无力的记忆洪流冲垮了他用两辈子经验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
那不是这一世的记忆。
那是上一世在他从省厅核心处室被一脚踹进监狱在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囚室里反复咀嚼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让他夜不能寐的画面之一。
一个灰败的、筒子楼林立的家属区。
一条晾满了蓝灰色工装裤的巷子。
一个扎着羊角辫、脸蛋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的小女孩正使劲地拽着一根断了线的风筝。
那风筝的颜色很艳是那种最廉价的塑料纸做的在阴沉的天空下像一团不合时宜的、燃烧的火焰。
女孩的父亲是省纺织印染厂的一名技术员在九十年代末的那次“技改失败”后被安上了一个“盗窃国有资产”的罪名锒铛入狱最后死在了里面。
当时刚在省厅站稳脚跟的江澈作为专案组里最年轻的笔杆子负责整理和润色那份最终的结案报告。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了让报告的逻辑链条更“完美”亲手删掉了一段关于那位技术员提交的、指出技改方案存在重大漏洞的原始说明。
他当时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顾全大局是为了让这件拖了许久的案子尽快了结。
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一颗螺丝钉。
可那个女孩追着风筝跑的背影那双倔强的、不肯哭的眼睛却像一根刺在他后来那段看似风光的“卷王”生涯里时不时地就扎他一下。
而现在这根刺以一种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他重生后的第一天出现在了这把通往地狱的钥匙上。
陈森林…… 不不可能。
陈森林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他上一世的记忆。
那这把钥匙……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江澈心底钻了出来。
周国华。
那个临走前把他夸成一朵花又意有所指地告诉他“有些结需要一把新刀来解”的老书记。
他为什么要推荐自己来省委办公厅?为什么偏偏是综合一处?为什么他口中的“结”恰好就和陈森林要自己查的这个案子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江澈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被人卖了还在兴高采烈地帮人数钱的傻子。
他以为周国华是他的伯乐现在看来人家是把他当成了那把“刀”一把沾染着他自己上一世因果的、最趁手的刀。
“老狐狸……”江澈在心里骂了一句却感觉不到丝毫愤怒只有一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力感。
他缓缓抬起头办公室里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
王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但那紧锁的眉头和时不时投向这边的、警惕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刘敏则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目光平静却像一台高精度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细节。
而他的“核心组员”张小雅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座文件山前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询问。
江澈将那把钥匙收回手心那枚风筝的轮廓硌得他掌心生疼。
他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他迈开步子走向张小雅。
“江……江科长?”女孩被他脸上那股突如其来的、冰冷的平静吓了一跳。
“换个思路。
”江澈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别管什么‘企业改制’和‘资产评估’了。
”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孩那双因为困惑而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只找一样东西。
” “找……找什么?” “风筝。
” “啊?”张小雅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所有材料里任何与‘风筝’有关的字眼、图画、或者暗示全都给我找出来。
用红色的便签纸做标记。
”江澈的命令简洁而清晰。
这个指令荒诞得像个冷笑话。
在堆积如山的省委信访案卷里去找“风筝”? 这比大海捞针还离谱。
可张小雅看着江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脸上那种“我没有在开玩笑”的严肃表情她心底那点小小的疑惑瞬间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名为“信任”的情绪给冲垮了。
江科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是!我明白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转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热情投入到了这项全新的、看起来无比荒诞的工作中。
江澈看着她那瘦弱却干劲十足的背影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对不起了小姑娘把你从一个火坑拉出来又推进了另一个更深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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