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守的十七年第549章 无声的拳头与纸上的秘密
乡干部那趟“突突”来、“突突”走的摩托车像在寨子这潭表面平静的死水里狠狠搅和了一棍子。
泥浆翻涌沉渣泛起刚刚有点淡忘的旧事又被拎到了明面上成了家家户户饭桌上最新鲜的嚼谷。
“听说了没?乡里都来人了!” “为唐小姝的事?” “可不是嘛!民政办的!看来这事闹大了!” “邱家真去告状了?恶人先告状啊!” “难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知道乡干部会咋判?” “判啥判?又没扯证!最多就是调解调解!” “调解?邱家能听调解?唐小姝肯回去?” 议论声像夏天的蚊子嗡嗡嘤嘤无处不在。
我们家的院墙仿佛一下子变薄了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让人浑身不自在。
奶奶邱桂英自从乡干部来过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她一天往我们家跑三趟不是唉声叹气就是骂骂咧咧。
“完了完了!这事捅到乡里怕是难收场了!” “邱家那几个王八蛋肯定没少在领导面前泼脏水!” “协商?协他娘个鬼!跟畜生能讲通道理?” “法律程序?那得多少钱?咱们砸锅卖铁也请不起律师啊!” 她急五姑唐小姝却像是变了个人。
乡干部来的那天晚上西屋的灯破天荒地亮了大半夜。
没有哭声没有咳嗽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天一早五姑从屋里出来时我们差点没认出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了个紧实的髻。
脸上没有泪痕眼神不再是死寂的空洞也不是惊恐的闪烁而是一种……冰冷的、硬邦邦的决绝。
像三九天的冻土又冷又硬。
她走路的姿势也变了不再缩着肩膀而是微微挺直了背脚步沉稳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
她照常生火做饭喂猪扫院下地干活但那股沉默里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压抑而是主动对抗的坚韧。
看人的时候目光直直的不带躲闪甚至有点……瘆人。
奶奶看着她这样心里更毛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小姝啊……乡里的话……你咋想的?真要……协商啊?” 五姑停下手里的活抬起眼目光像两把小刀子刮在奶奶脸上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能砸出坑:“协商?跟谁协商?跟打我的畜生?跟骂我废物的老妖婆?”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温度“妈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唐小姝就是死在外头烂成泥也绝不踏进邱家门槛一步!他们想协商?行啊让他们来跟我这‘扫把星’、‘丧门星’协商!” 奶奶被她这番话噎得脸色发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寨子里关于“乡干部要主持调解”的风声越传越盛。
果然消息灵通的快嘴张婶又跑来通风报信:“哎呀!定了定了!明天上午在村部!乡里王干部主持把邱家娘俩和你们家……呃主要是小姝叫到一块儿当面锣对面鼓把这事说道说道!” 该来的终究来了。
第二天上午天气阴沉像憋着一场大雨。
村部那间平时用来开会的土坯房里挤满了人。
乡干部王同志和小李坐在一张破桌子后面面前摆着笔记本和茶杯。
邱忠忠和他娘坐在一边邱忠忠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眼神躲闪脸上还带着上次打架留下的青紫。
邱老婆子则叉着腰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一副“我占理”的泼妇相。
奶奶邱桂英、幺叔唐小龙还有我们仨(算是家属代表?)坐在另一边。
更多的是挤在门口窗外看热闹的寨邻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五姑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没抱小金燕(孩子托给邻家阿婆照看)一个人走进来穿着那身蓝布衫脊梁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移动的冰雕。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我们这边找了个角落的凳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前方空洞又带着刺骨的冷意。
王干部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无非是些“家庭和睦最重要”、“有话好好说”、“为了孩子”之类的套话。
然后让双方陈述情况。
邱老婆子第一个跳起来拍着大腿唾沫横飞哭天抢地:“领导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唐小姝这个丧门星!自己生不出儿子还有脸跑回娘家!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想抢走我孙女!天理不容啊!她这是要我们老邱家断子绝孙啊!”她一边哭一边去拧邱忠忠的胳膊“忠忠你说!是不是她先动手打你的?” 邱忠忠梗着脖子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飘忽。
奶奶邱桂英立刻炸了蹦起来对骂:“放你娘的狗臭屁!邱老婆子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儿子天天打我闺女!往死里打!浑身没块好肉!你们还想上门抢人!要不是我儿子拦着我闺女就被你们打死了!领导你看!”她想去拉五姑的袖子“小姝把袖子撸起来给领导看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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