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第23章 野蜂
王顺是村里最会找野蜂的人。
方圆二十里的大山哪片林子有蜂窝哪棵树上有蜂巢他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
每年夏秋之交他都要带着特制的火把和麻袋进山烧几十窝野蜂取那金黄油亮的蜂蛹。
村里人都说王顺的鼻子比狗还灵能闻出三里外的蜂蜜味。
但今年不一样。
爹今年山里的蜂子不对劲。
王顺蹲在门槛上磨那把割蜂巢的镰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发出嚓嚓的声响上个月我在老鹰崖那边看见一窝蜂黑压压的比往年大了一倍不止。
王老汉坐在堂屋里抽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睛看儿子:蜂子还能成精不成? 不是成精......王顺停下磨刀的动作抬头望向远处青黑色的山影是太安静了。
往年烧蜂离着老远就能听见'嗡嗡'声今年那些蜂子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王老汉吧嗒吸了口烟没说话。
他知道儿子说的不假。
前几天他去后山砍柴确实看见一窝野蜂黑黄相间的蜂群密密麻麻地挂在老槐树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今天去烧哪窝?王老汉问。
鬼哭岭那棵歪脖子松。
王顺站起身试了试镰刀的锋利程度上个月就看见有蜂子进出现在应该满巢了。
王老汉点点头起身去准备火把和麻袋。
他今年六十三了腰背已经有些佝偻但烧蜂这事他从不缺席。
山里人都知道野蜂蛹是大补之物能卖好价钱。
这些年靠着王顺的手艺他们家盖了新瓦房买了拖拉机在村里算是数得着的富户。
太阳刚爬过东边的山梁父子俩就出发了。
进山的路王顺走了千百遍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但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山里的雾气比往常浓白蒙蒙地笼着树梢像是给整座山披了层纱。
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打湿了王顺的裤腿凉丝丝地贴着皮肤。
爹你觉不觉得今天山里特别静?王顺走在前面手里的镰刀拨开挡路的灌木。
王老汉跟在后面没立即回答。
他确实感觉到了异常——太静了连声鸟叫都没有。
往常这个时候山雀早就叽叽喳喳闹成一片了。
可能是要下雨。
王老汉说但他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山里的静是一种让人后脊发凉的静仿佛整座山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什么。
又走了一段王顺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王老汉问。
王顺没说话只是盯着路边的一棵树看。
那是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得两人合抱不过来树皮皲裂如老人的脸。
王老汉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起初没看出什么异常但当他眯起眼睛仔细看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那树干的纹路隐约像一张人脸!凹陷的树疤是眼睛裂开的树皮是嘴巴扭曲的纹路勾勒出痛苦的表情。
看花眼了吧。
王老汉强作镇定树长得怪了点。
王顺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但脚步明显慢了。
他总觉得那棵人脸树在盯着他们看即使走远了后脑勺还是有种被注视的刺痛感。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也越来越浓。
王顺凭着记忆带路但有几处岔路口他竟然犹豫了——这些路他走了十几年从没记错过。
是这条路吗?王老汉问。
应...应该是。
王顺不确定地说。
他指着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小路我记得这里有块大石头形状像只蹲着的蛤蟆。
王老汉仔细看去确实有块石头但形状更像...像个人蜷缩在那里。
他没敢说出口只是点点头:那就走这边。
又走了约莫半小时王顺终于看见了那棵歪脖子松。
松树长在悬崖边上树干向崖外倾斜仿佛随时会栽下去。
蜂巢就挂在最外侧的树枝上黑黄相间的野蜂进进出出却诡异地没有一丝声响。
就是这窝。
王顺放下麻袋开始准备火把。
他用干草和松脂捆了个火把又往身上抹了些驱蜂的草药。
往年烧蜂野蜂会疯狂攻击入侵者嗡嗡声能震聋耳朵但今天那些蜂子对他们视若无睹安静得可怕。
爹你在下面等着。
王顺咬住火把开始爬树。
歪脖子松的树干粗糙很好攀爬但今天王顺总觉得树干湿漉漉的像是渗出了某种粘液。
他的手掌每次接触树皮都会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像是碰到了烧红的铁。
爬到一半王顺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抱住树干闭眼缓了缓。
再睁眼时他无意间向下瞥了一眼—— 父亲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他。
但那个人......真的是父亲吗? 王顺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树下那个人确实穿着父亲的蓝布褂子戴着父亲的草帽但那张脸......那张脸上爬满了蜜蜂!黑黄相间的蜂群在父亲的脸上蠕动组成五官的形状。
当父亲抬头时蜂群突然分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密密麻麻的蜂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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