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谭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地下
待到天亮之后再度醒来的萧颌真已全身包扎妥当身处在重建起来的营地中;畜马嘶鸣声与晨间劳作发出的诸多叮当作响交织在一处;一切都似乎井然有序就好似昨夜发生的那些只是一场虚幻的梦魇。
只是当他龇牙咧嘴的忍受着伤痛努力撑起身体推开帘幕一角想要对外询问一些什么时;凉棚下成片成片灰色、黑色和深褐色被用束缚器具固定在地上的硕大生灵却让他忍不禁瞳孔一缩身上激烈幻痛。
那正是一只只颓然匍匐在地浑身长满了细鳞和角革;粗壮的足蹄上附生着爪状的尖刺;头部异化成爬行动物般狭长粗大的口裂与成排细碎锯齿似马似蜥一般的奇型生物;活像是异化成马型身躯的迅猛龙。
因此如果说都巡御史麾下异马骑兵/飞鳞骑从安东捕获的那些特殊坐骑大可以被称为不折不扣的鳞马;而这些出没于岭西大宛都督府境内的就可以被称之为蜥马;完全呈现出了另一种异化/畸变的方向。
而在这些大宛异马/蜥马的口鼻中还随着呼吸不断弥漫出丝丝缕缕的烟气来;散溢在空气中时让局部的视野变得模糊、扭曲甚至光亮都变得有些黯淡。
但在触及棚外阳光霎那却如滚水融雪丝丝消散。
事实上在明亮的天光之下这些被捕获的蜥马呈现出一片伤痕累累、奄奄待毙的模样;完全没了昨夜逐暗而来漫卷过野、吞噬一切的威势和惊怖感。
只有在行走穿梭其间的甲兵抽血取样时才发出哀鸣。
而当凉棚边角的阳光随着风吹掀起的布幔;偶然照在其中之一身上顿时就如火烧火燎一般;蒸腾起丝丝缕缕的氤氲来。
而更多营地战斗中活下来的人或是一路掉队、跑散的幸存者正在营地中活动交谈。
陆陆续续被找回来的遇难者和牺牲的尸体、残骸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置;只待确认了各自身份名籍之后就原地下葬以免夜长梦多。
因此不久之后强撑者身体伤痛的萧颌真就站在了下葬奠仪的前排首位。
然而他却没能看见那位疑似拯救了大家伙的上官;心中不免略有些遗憾和失落。
当萧颌真故作不经意的问起时却得到了意味深长的回答;那位大人物亲自追踪这些蜥马的痕迹带队去行那犁庭扫穴之事。
因此现今留在这出营地中的基本都是随行的辅助人员而已……与此同时江畋已然矗立在一处遍布乱石与稀疏矮木的荒凉戈壁深处;天然形成的地裂沟壑边上。
而在他特殊视野中残存痕迹就消失在附近。
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事物给彻底抹除了一般。
或许是附近时常呼啸不断的狂风和沙尘还是其他什么环境上的影响。
而那些进入这片区域的异马同样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紧张、狂躁或是警惕不安着什么? 对于江畋而言这就够了他同时望向脚下的沟壑。
从高空的“走地鸡”共享视野看这无疑是一条大地上最常见的曲折擘裂如同难看的树杈般平平无奇的延伸、扩张向远方最终消失在沙土和乱石掩埋之下。
就如这一路追迹过来的大部分地貌一般。
随风不断有沙土流泻而下的底部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底下的情形。
然而切换成灰白视野的江畋片刻间就在其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些沙土常年流淌的沟底居然没被填满。
甚至在下层慢慢堆积的沙土中还有相当部分保持着湿润?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摄取来远处一棵横倒多年的枯树;径直投掷进看起来仅有数丈深的沟壑中。
眼见粗大枯树翻滚、撞击出许多的碎片。
然后纷纷落在狭长的沟底之后却像是陷入流沙一般的消失不见。
“果然是存在下方的隐秘空洞么?”江畋自言自语道:却没有急于召回正四散在周围搜索和寻找线索的藩骑子弟和内行队员、外形军士们。
随后带着一身森森寒气的甲骑再度现身奔踏着瞬冻成一片白霜的沟壑边缘一往无前的撞进沟底的沙土;又毫无多少阻碍的穿透过去瞬间出现在了一个散发着水气氤氲充斥着淡淡矿物异味的地下空间。
而这处闷热、潮湿异常的地下空间中遍布着以及大号蜂巢一般的孔洞甚至还有贴着陡峭的岩壁不断喷卷而起的热风将持续掉落的沙土拱起;转眼之间就填满和补上了上方缺失处透入的一线天光。
踩踏着地面湿漉漉、滑腻腻的水流和雾气解除了铠马坐骑的甲人很快如影逐行的消失在一处地面的磨损和拖曳痕迹最多也最为宽大的洞道中;只留下穿梭在呼啸的热风与水雾中细碎回荡的阵阵余响。
不久之后一个更加广大的地下空间就豁然开朗的出现在甲人所分享的视野当中。
只见遍地都是密密麻麻繁茂增生的大小真菌伞盖林立高耸的石柱、石笋、石钟乳、一直延伸向了幽深不见尽头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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