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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的人生第9章 商路风尘

苏州城外的货场总是热闹的。

晨雾还没散尽时十几个伙计已经在货场里忙开了。

有人扛着成捆的丝绸往马车上装有人蹲在地上清点从北方运来的杂粮还有人正给几艘停靠在河边的货船解缆绳。

谢承业站在货场中央的高台上看着这片由他亲手建起来的天地眉头却没舒展过。

三年前他还只是拥有一间商铺。

如今货场占地足有半亩手下光是常年跟着跑商的伙计就有十几个大小马车七八辆连苏州到杭州的运河上都有了他参股的货船。

前几日苏州府的税吏来核查笑着拍他的肩膀:“谢老板如今这苏州城外谁不知道你谢承业的名号?家业到了这份上该寻个清闲日子过了。

” 旁边的老伙计也跟着劝:“是啊老板您如今就是坐在家里数银子日子也够舒坦了。

何苦还跟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谢承业低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阿楠小时候戴过的边角早已被磨得光滑。

他抬头时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尽——昨夜又核对账目到后半夜。

“歇不得。

”他声音有些哑却异常坚定“这生意得往大了做做得越大路子才越宽。

” 伙计们只当他是想挣更多银子没人知道他心里那点念想。

阿楠被拐走那年才两岁如今该有七岁了。

这五年里他把苏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又托人往周边府县打听却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他总觉得只要他的商路能铺到全国各地总有一天某个码头的脚夫、某个驿站的驿卒或是某个客栈的掌柜会给他带来一句关于儿子的消息。

开春后谢承业把苏州的生意交给最得力的掌柜自己带着两个伙计亲自押着一批丝绸往开封去。

这是他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路马车轱辘碾过官道的石子路发出单调的声响他却总在车帘掀开的瞬间下意识地往路边瞧——万一阿楠就在哪个村落里呢? 从苏州到开封走了整整二十天。

越往北走风光越不同。

江南的小桥流水渐渐变成了中原的黄土高坡道旁的杨柳换成了耐旱的白杨连说话的口音都带着浓重的北方腔调。

谢承业白天跟着马车走夜里就宿在驿站或客栈每到一处都要拿出阿楠的画像——纸上的阿楠穿着枣红色小袄眉眼弯弯。

那是他凭着记忆请画匠画的。

他逢人就问哪怕对方只是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或是坐在路边晒太阳的老妪。

“见过这孩子吗?江南来的五年前被拐走的。

”他总是这样问问得嗓子起了茧得到的回答却总是摇头。

开封府果然不愧是都城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绸缎庄、瓷器铺一家挨着一家连码头都比苏州的热闹数倍。

谢承业在这里盘下了一个小院当落脚点又跟当地最大的“通汇货行”搭上线约定以后南北货物互相代运。

这日午后他带着伙计在汴河码头卸一批从苏州运来的茶叶。

正是初夏日头已经有些烈脚夫们赤着膊扛着货箱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号子。

谢承业站在岸边的树荫下看着水面上穿梭的船只心里又泛起那股熟悉的空落。

“……听说了吗?陈州那边的王家村前两年买了个江南来的孩子。

” 一个粗哑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像根针猛地扎进谢承业的耳朵里。

他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见两个刚卸完货的脚夫正蹲在地上歇脚其中一个正用袖子擦着汗嘴里还在念叨。

谢承业几乎是扑过去的。

他一把抓住那脚夫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对方“哎哟”一声叫出来。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睛里的红血丝瞬间涌了上来“王家村?买了个江南来的孩子?” 脚夫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瓢“哐当”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听人说的……老板你这是咋了?” “那孩子什么样?”谢承业追问手指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多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好像是个男娃……”另一个脚夫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具体的俺们也不清楚就是前几日跟一个陈州来的货郎闲聊听的。

说那孩子刚买来时总哭一口江南话谁也听不懂这两年倒好了能跟着下地干活了。

” 男娃江南来的刚来时总哭……每一个字都像在谢承业的心湖上砸出巨浪。

他松开脚夫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着白。

“王家村在哪?陈州哪个王家村?” “好像就在陈州府城周边……”脚夫揉着被抓红的胳膊含糊地说“陈州那边叫王家村的不少具体是哪个俺们也说不准啊。

” 谢承业没再追问。

他转身就往客栈跑连伙计都没顾上招呼。

回到落脚点他从箱子里翻出碎银又抓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袱连跟通汇货行的掌柜告辞都忘了直接冲到马市雇了辆最快的马车。

“去陈州越快越好!”他把一锭银子拍在车夫手里声音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卷起的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

谢承业坐在车里心像被悬在半空既怕这线索是假的又怕找到时那孩子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想起阿楠小时候总爱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想起他偷吃桂花糕时沾得满脸碎屑的样子想起被拐走那天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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