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公交车第237章 最后的清醒
我逃回座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耳边嗡鸣不止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衣角。
那红裙女人还在逼近一步又一步每踏出一寸空气就像被抽干了一分寒意从脚底爬上来钻进骨头缝里冻得我牙齿打颤。
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垂死之人微弱的呼吸映照着她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
其他人全都倒下了。
他们瘫在地上四肢僵直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抽走只剩下一具具空壳。
有人嘴角还挂着笑诡异而凝固;有人手指蜷曲像是临死前试图抓住什么。
可我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们的意识早已沉入某个无法唤醒的深渊。
只有我还站着。
“我不是你!”我嘶吼出声声音颤抖却倔强“我不怕你!” 她终于停下脚步歪着头看我动作机械得不像活人。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缓慢地爬上她的脸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蔓延。
更可怕的是她开口了声音竟和我一模一样清冷、沙哑带着一丝熟悉的疲惫:“那你怕什么?”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崩塌了。
不是因为她的模样也不是因为她能模仿我的声音而是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精准地剜开了我最不愿触碰的伤口。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记忆里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碎花裙笑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可连她的声音我都记不清了。
父亲酗酒成性醉后常对我拳脚相加嘴里骂着“你妈就是个贱货”仿佛把对她的恨全数倾泻在我身上。
大学时阿阮是我的光。
她总爱穿浅蓝色的毛衣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等我递来一杯热奶茶笑着说:“林晚你要记得按时吃饭。
”可就在那个雨夜她从宿舍楼顶一跃而下遗书上只写了五个字:“我撑不下去了。
”我赶到现场时只看见地上一大滩暗红和一只掉落的发卡——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些事我一直埋在心底用忙碌、用冷漠、用假装坚强一层层盖住。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可原来它们从未离开只是潜伏在黑暗深处等着这一刻将我吞噬。
“我怕……”我哽咽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我怕忘记她们的样子。
” 话音落下红裙女人忽然笑了。
那笑声起初轻柔继而扭曲回荡在整个车厢中。
她的脸开始融化皮肤如蜡般滴落露出底下另一张面孔——是我母亲年轻温柔正对着我微笑;紧接着又是一变成了阿阮扎着马尾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再后来是小时候隔壁的李阿姨总给我糖吃的老太太;还有小学门口卖红薯的老爷爷他总会多给我一块…… 一张张脸一个个名字一段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此刻全都回来了。
她们不是鬼魂不是幻象而是我曾经拼命想要遗忘、却又舍不得放手的真实存在。
“记住她们。
”女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不再是模仿而像是一种来自远方的低语“这才是你活着的意义。
” 我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原来我一直逃避的从来不是死亡也不是这趟诡异的末班车而是那些深藏于心的思念与悔恨。
我害怕想起母亲的笑容是因为再也无法回应她的爱;我回避阿阮的名字是因为愧疚自己没能察觉她的绝望。
可正是这些痛才让我知道自己真的活过爱过也被爱过。
就在这时整辆车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力撕扯。
头顶的天花板发出刺耳的裂响一道细长的缝隙缓缓绽开微弱却真实的光线从中洒落像一道来自人间的救赎之门。
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混合的气息。
“快!出口打开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陈默。
他冲破浓雾般涌来的黑影朝我奔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他的手伸向我坚定而温暖。
我望着他忽然明白——他不是偶然出现在这趟车上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能在幻境中保持清醒的人因为他也曾失去至亲也曾挣扎于记忆的泥沼。
我们之所以能相遇或许正是因为我们都曾在黑暗中独自跋涉太久。
我没有犹豫伸手握住他。
指尖相触的刹那四周景象开始崩解。
红裙女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作无数飘散的灰烬随风而去。
那些倒地的人也开始微微抽动眼皮颤动似乎即将苏醒。
车厢不再冰冷温度一点点回升灯光也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扇裂开的天窗之外竟是一片晨曦初露的天空。
淡粉色的云霞铺展在天际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远处传来鸟鸣还有城市苏醒的喧嚣声——公交车报站、自行车铃铛、早点摊升腾的热气…… 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我们从破口爬出落在一条陌生的小巷里。
身后那辆破旧的公交车静静停在那里车身斑驳车牌模糊不清车窗内漆黑一片仿佛从未有过乘客。
若不是衣服上还沾着灰尘我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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