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第108章 剑断情散江湖路远
陆九渊掀开门帘时烛火在他眉骨投下一片阴影。
莫小贝趴在八仙桌上睡得正香毛笔从指缝滑落在《女戒》抄本上洇出团墨渍。
佟湘玉把茶盏搁在他手边青瓷与木桌相碰的轻响惊得白展堂踉跄半步——他竟还站在门槛处酒葫芦攥得指节发白。
坐。
陆九渊坐进靠墙的木椅茶烟漫过他眼底白兄弟不是要说话么? 白展堂喉头动了动刚要开口陆九渊却先端起茶盏:你求我暂缓是为无双的绣坊为神侯的禅位为七侠镇脚下那片安稳。
他突然笑了可那笑比茶汤里的陈皮还苦可你记不记得三年前在黑木崖下你举着酒葫芦说'江湖该是活人的江湖不是棋子的江湖'? 白展堂的酒葫芦当啷砸在地上。
他蹲下身去捡却见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线像极了那日七侠镇任无双为他裹伤时绷带上渗出的血痕。
陆先生我... 你怕了。
陆九渊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茶盏里的茉莉怕掀翻这潭浑水会溅湿他们的衣角。
可你忘了当年你为救展红绫独闯群玉院时浑水早溅了满脸。
他指尖叩了叩桌上的信笺这信里写'勿动江湖'可江湖什么时候由得他们写? 白展堂的手停在酒葫芦上。
他抬头时看见陆九渊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像极了当年说书场里那人敲着醒木说江湖是热血时的模样。
可此刻那团火里多了冰碴扎得他眼眶生疼。
陆先生... 出去吧。
陆九渊突然起身茶盏里的水晃出半滴落在禅位在即四个字上晕开一团墨迹同福客栈的茶只留心里有江湖的人。
白展堂僵在原地。
佟湘玉不知何时抱起了莫小贝小姑娘睡梦中嘟囔着糖葫芦被她轻轻拍着背。
陆九渊走到窗边望着檐角悬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那是白展堂前日新换的说图个吉利。
可此刻在白展堂听来那铃声像极了嵩山派的追命锣鼓。
他弯腰捡起酒葫芦裂口里最后一滴酒落在陆九渊脚边。
陆先生...他又唤了一声可对方的背影纹丝未动。
最终他转身掀开门帘冷风卷着残叶扑进来吹得信笺哗哗作响。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绷断的琴弦。
他摸了摸袖中未愈的刀伤——那是前日替任无双挡的嵩山派暗箭。
可此刻伤口的疼远不及心口那团闷火。
他顺着青石板往城南破庙走靴底碾碎的不是落叶是当年在七侠镇后崖练轻功时与小师妹分食的酸枣核。
破庙的门虚掩着烛火从门缝漏出来在青灰墙上投出任无双的剪影。
她听见脚步声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展堂你可算回来了...话音未落便顿住——白展堂的酒葫芦裂了衣襟沾着客栈门槛的青苔眼神像被霜打过的竹叶。
陆九渊不肯暂缓。
白展堂哑着嗓子开口任无双的手刚触到他衣袖便缩了回去。
供桌后传来冷笑。
白三娘掀开幕布玄铁算盘在掌心转得嗡嗡响:我道你能说动那说书的合着是去讨茶喝了?她算盘珠子啪地磕在供桌上震得烛火直晃当日在梅庄你为救我硬接丹青生十三招现在倒为个女人软了骨头? 白展堂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香案。
燕小六倚在廊柱上刀鞘轻敲着石阶每一声都像在数他的罪状。
任无双攥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让他想起七侠镇竹舍的炭盆可此刻那温度烫得他想逃。
三娘...他刚要解释白三娘已甩来一方锦帕。
帕子展开是半枚带血的玉佩——那是前日他替任无双挡刀时从刺客身上扯下的。
嵩山派的标记。
白三娘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左冷禅的人都摸到神侯眼皮子底下了你还在求什么安稳? 白展堂望着那枚玉佩突然想起陆九渊说的最狠的是人心。
原来他以为护着的绣坊、禅位早成了别人的靶子。
任无双的手在他腕间发抖他却不敢回头看她的眼睛——他怕看见失望更怕看见自己不敢承认的怯懦。
你走吧。
白三娘突然甩袖玄铁算盘撞在香案上震得供着的泥菩萨掉了半只耳朵我神侯府不要软脚虾。
燕小六吹了声嗯哨捡起地上的玉佩抛向白展堂。
他伸手去接玉佩却擦着指缝落在泥里。
任无双想追被燕小六拦住:让他走。
有些坎儿得自己跨过去。
夜风卷着破庙的蛛网扑在脸上白展堂摸着袖中那柄断剑——那是姬无命当年赐他的灵犀在黑木崖被白三娘震断的。
他望着东去的月光突然想起姬无命在思过崖说过的话:剑在人在剑断...便该寻回铸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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